便捷、安全如何平衡？如何常态化管理？上海闵行开展电瓶车安全治理大讨论
近年来，电瓶车“小火亡人”事故多发，政府有关部门从生产加工、流通销售、维修改装、通行秩序、停放充电、拆解回收等多方面开展安全治理，今年以来更是在大范围开展电瓶车安全治理攻坚行动。然而，电瓶车安全治理问题涉及全链条、全社会，更需要任何一个人都提高安全意识、做到行为规范。
便捷、安全、价格，哪一点是电瓶车使用者最在意的？他们都有哪些诉求？政府有关部门又该如何有的放矢回应居民的诉求？
5月27日下午，由上海市闵行区人大常委会主办，闵行区江川路街道承办的“人民城市议事厅 基层治理大讨论”活动在大零号湾图书馆举行，居民代表、物业和业委会代表、行业代表、相关专家以及闵行区公安分局、区房管局、区市场局、区城管局、区应急局、区消防救援支队等部门领导和相关科室负责人齐聚一堂，围绕电瓶车安全责任等问题等展开讨论。
5月27日下午，“人民城市议事厅 基层治理大讨论”活动在大零号湾图书馆举行。澎湃新闻记者 俞凯 图
“今天的大讨论，各个委办局都到了现场，很多人的脸上是带着愁云来的，因为任务实在太艰巨了。”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海波热线主持人海波以一句幽默的开场白开启了本场大讨论。他说，“上海电动车的保有量一直在不停变化，有人说是1200万辆，也有人说有很多‘僵尸车’，整个车辆保有数字未必那么准确，但是一定是非常惊人的数字。今天特别想听听看老百姓会有咋样的建议、意见，电动车具体使用当中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
有观众举手说，电瓶车在管理推进当中碰到的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充电场所不够，“江川路街道老小区比较多，制约因素更加突出一点。比如我所在的小区，要造电动车充电棚就需要占用小区绿化，但是占用绿化的话，有关部门就会说不行，因为绿化比例必须要达到百分之多少。是否在政策上可以有一个口子支持一下，比如用于装电动自行车充电棚的，这个绿化就没必要再补了。”
一位居民站起来吐槽自己的苦恼。他说，自己的电动车是2017年买的，现在想以旧换新，但旧电动车往哪扔、电动车怎么报废，这些问题让他犯了难，“总不见得像‘僵尸车’一样往小区一扔，给小区造成负担。”另外，因为自己的电动车电池容量小，之前一直是两组电池交替使用的。现在一组电池不常用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万一我不充电的这组电池放在家里着火了，这责任到底算谁的？”
来自上海交通大学的一名博士研究生说，来参加讨论会前，他和同学们一起收集了几个方面的问题。首先是制造方面，虽然电动车有出厂标准，但很多人会因为想要提高续航时间，就去擅自改装电瓶。第二是充电方面的问题，“充电桩的建设密度按1:2的比例是够了，但是分布可能不合理，比如晚上回到家不一定能找到家旁边的充电桩，还是要绕路去别的地方充电。此外，学校里有很多充电桩，在用了两三年后插口都松了，每次用还要调整半天，充电桩的维护如何加强？”
“有这个大讨论平台我觉得挺好的。便捷、安全、价格，我觉得安全确实是第一位的。”一位现场观众说，“我觉得应从几个方面入手：预防层面，要从电动自行车电瓶、充电器、电控等方面制定安全标准；立法层面也要考虑，不能售卖那种违规改装的电动车；销售环节、监管层面也需要加大力度；警示宣传教育方面也需要做普法宣传，引导居民杜绝购买非标电动自行车。”
专家代表、华东师范大学法学院教授胡雪梅直言，电动自行车安全治理应该有一个金字塔形的层次，其中安全一定是放在第一位的。“便捷、安全的充电方式是非常重要的。在我收集意见的时候，听到一个悲催的故事：我的一位中学同学平时在家里也是飞线充电，有一天他听到小区要开展飞线充电整治的消息，担心被查到，从办公室匆匆赶回家，想把线收起来。但在拉的过程中，那根线被二楼户外的一个广告牌匾卡住了，他把头伸出去拉线的时候，一不小心从三楼掉下去，当场就摔死了。”
胡雪梅沉重地说，还有一些小区停放电动自行车的地下室非常滑，上了年纪的人推着电动自行车进出很容易滑倒。因此，政府有关部门在进行电动自行车安全大排查、大整治的同时，也应该考虑如何为居民提供安全可及的充电方式，治标的同时更重要的是治本。
上海理工大学管理学教授赵欣在发言时指出，飞线充电也好，很隐蔽的电池上楼也好，其实光靠执法的力量很难实实处处地发现，也难以实现长效机制。“未来我们有怎么样的打算和对策，如何把运动式治理变成常态化治理，这对政府部门来说是一个挑战。”
江川路街道安全生产事务管理中心相关人士透露，经过前期排摸，江川地区的电动自行车保有量在29900辆左右，大棚、地下车库、简易充电桩的充电插口总数为15748个，比例在52%左右。但在整个街道的85个小区里，有34个小区的充电插口与电动自行车保有量比例没有达到50%，充电缺口在3000个左右。“今年街道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针对这34个小区增加充电设施的安装。如果34个小区能够达到50%的话，江川路街道整个充电覆盖率就接近70%了，远远超过了1:2的覆盖率。此外，对于已达到50%比例的小区，也鼓励新增充电设施、提高覆盖率，让老百姓能够充得到电、安心充。”
闵行区市场监管部门代表在回应居民的意见和建议时表示，消防安全问题中，涉及拼改装的问题更为突出，风险较大。区市场监管部门主要针对生产流通的电动自行车质量安全进行监管。目前，闵行区有300多家电动自行车销售企业，没有生产企业。经区市场监管部门排查，大部分销售企业情况还比较好，但也有少数经营单位、销售商私底下进行着违法拼改装的买卖。
另外一个问题是电瓶车电池的寿命。据区市场监管部门了解，一块电池约有五年的生命周期，电池老化以后，哪怕是正常使用，也有可能出现安全风险。同时，过充、电池不符合要求、充电器和电池不匹配等问题，也会造成安全隐患。
参与现场讨论的闵行区消防部门表示，闵行区消防部门正在与闵行经济技术开发区、莘庄工业区联合开展一项公益活动，倡导企业在厂区和园区内安装充电设施，为职工提供“免费充电、满电回家”服务。“我们呼吁更多有社会责任感的公司参与到活动中来，减少社区停放充电的风险。”
大讨论临近结束时，主持人海波说：“今天讨论的问题，不一定每个都有答案，但是我们也可以发现一点：社会基层治理矛盾很突出，它会碰到各种各样复杂的问题。安全是底线，安全这两个字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今天我们开展这样一个大讨论，也希望所有职能部门能够建立起这样的沟通机制，替老百姓解决一些实实在在的困难。”
